第289章 【推倒克林德碑】 (1/2)

拱卫军司令官段芝贵一身戎装站在新华门口，看到几辆马车行来，一眼认出当先一辆乃是副总统黎元洪的座驾，赶紧的整理军容上前几步，马车停下，段芝贵敲站在车厢门口。

“香岩，怎么好劳你大驾。”黎元洪嘴里客套着，脚踏墩子下了车，向后看看，段芝贵急忙小跑到后面，正好接住段祺瑞。段祺瑞没有客气话，点点头算作见礼，这里面就有学问了，如果段祺瑞对段芝贵的殷勤反应得很客气，那就落了“外人”的感觉。

“芝泉，今儿有大事？”

“嗯，跟着进去不就知道了？”

唐绍仪、梁士诒从后一辆马车下来，会合了前面两位身着军服的大佬，在段芝贵的殷勤招呼和拱卫军卫兵的敬礼中，步入新华门，直奔居仁堂。

倒驴不倒架，袁世凯端坐堂上，看到一行人进来，挤出一丝笑意，摆手示座招呼了一声，就问：“宋卿、芝泉、少川、燕孙，你们四位联袂而来倒是少见，想必定有大事，咱们就先说事儿，说完了再一起吃个饭，好好叙谈。”

“大总统。”四人鞠躬见礼后入座，黎元洪屁股一沾椅子面就弹起来，说：“方才，与英法俄协约已成，责任内阁总理已经在协约上画押签字，就等大总统钤印作数了。”

说话间，段祺瑞和唐绍仪上前，呈上协约文本后，一左一右站在书案旁边。

袁世凯认真的翻阅着，不时说一句“条件谈得不错”，“这个好，该有的”，“嗯，这个前儿不是说英法政府协调金融家借款吗？这下好了，还是跟他们的政府借款较为妥贴。”

谈判是艰难的，**折折、来来回回、枝枝节节、反反复复折腾了三十几轮，若非军事演习的适时、有力的配合，最后关于借款整备军工的条件还无法达成。可以说，这是**能够争取到的最好条件了。

“对德宣战，是大事！”

袁世凯看了权益再看义务，拿住第一条义务皱了眉头。昔日，欧战刚刚爆发，梁士诒就建议对德宣战，袁世凯担心日本人的态度，心思又在**、复古，为称帝做准备上，仅仅试探性的与朱尔典谈过，得知英国政府“不支持”的回话后就再未深入。如今，这事儿被段祺瑞办成了，中国即将对德宣战并以输出劳工的方式参与战争，而且还有可能会派出军队直接参战。那就不能不仔细掂量清楚！

“宋卿、芝泉，你们四位既然拟出这个条目，芝泉又签字画押了，想必是有把握的。可，本大总统还是很担心呐，不如这事儿暂且放两天，等何总长、华甫、敬舆（张绍曾）、季豪（蓝天蔚）几位回来，再议一议？”

段祺瑞俯身在袁世凯耳畔说：“大总统，此事已经国防部和总参谋部会商无数次了，就连出兵计划都已拟定，无需再议。华甫是赞同的，张绍曾、蓝天蔚二位司令官也是赞成的。条约签订、借款落实，何总长回京后就兼任参战军办事处总办，筹组三个师另三个旅的参战军团。无论是否投入欧战，这个军团就将是**国防军最精锐的机动军团。”

“何总长的能耐，本大总统是清楚的。不过，有些事儿还是需要当面咨询何总长才行，毕竟，这颗印一旦盖下去，袁某、芝泉，我们二人就要为此承担最大的责任。万一事有不逮，你、我是要出面向四万万国民以交代的！慎重，签约也不急在这几天嘛！”

段祺瑞听出袁世凯一意拖延，略提高声音断然道：“大总统，这是国务员会议和国家战略委员会议的决定！”

去年，以段祺瑞为首的临时责任内阁借“反对复古”之机，废除民三约法，恢复民元约法，在国会被袁世凯解散、普选尚未开始的这段空挡时间里，实际上就是总统责任制和责任内阁制的争斗。

一直以来，失去军权又失去政权的袁世凯都采用“退避三舍”的态度，任由三巨头折腾。此时，在签约、宣战的问题上突然拿捏起来，实在是抓住了三巨头的要害，不过，袁世凯反客为主的手段，是以国家刚刚建立起来的“开明、开放、务实、负责”的整体形象为赌注。

黎元洪、段祺瑞本就有此担心，因此才与唐绍仪、梁士诒一同前来，以壮声势。

唐绍仪大声说：“慰亭，身为**大总统，怎么可拿国家大事儿戏？”

“儿戏！？”袁世凯反唇相讥：“加入协约，对德宣战，派出劳工和军队，这么大的事情，草草签约才是儿戏。本大总统认为，此事非得等到召开国会，付诸国会讨论通过不可。”

一句话，把等待何向东、冯国璋等人回来垂询后决断的时间又向后推迟国会召开。如此，袁世凯故意拖延时间，以在协约国中打击段祺瑞政府威信的企图昭然，使得四人反而无语，面面相觑之下，满脸涨得通红的段祺瑞跺跺脚转身就走。

黎元洪急忙伸手一把拉住段祺瑞，走到袁世凯案台前，说：“大总统气坏了，病倒了，无法视事，按照民元约法，副总统暂代大总统行使大总统权力，包括缔约、宣战、出兵！大总统，你就守住你那颗印吧，新造一颗出来，也不会等到明天天亮。各位，我们走！”

“香岩，拦下他们。”

门口的段芝贵听到袁世凯气急败坏的吼声，却是如门神一般无动于衷。

四人走到门口，只听身后一声响，回头看去，袁世凯仰面躺在椅子上，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此时的段芝贵似乎醒转过来，几步抢上前去一看，高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