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青川河水 (1/2)

夜里寂寥无声，夜色低垂，与白日朗朗晴空截然不同，一阵风过，乌云漫天，无星无月，无风无雪。

言灵车已经停留在昙花苑内，宁安沐浴后选穿了一件素白的袄裙，不带任何花钿装饰，只用一根血红的绸带松散地绑住头发，登上言灵车。

岚英陪在车旁，阴风起行，一人一灵瞬间离开了昙花苑，前往青川河。

俯瞰整个京城，灯火尽熄，唯有城门处尚有值守的火光。任谁也不会发现在京城空中，有一言灵车穿过。

言灵车很快抵达了青川河岸。

宁安被岚英扶着从车上下来，不急不慢地走到河边。

树林里枯枝纵横，暗影密布，若是常人此时到此大都不寒而栗，可岑宁安却如饭后漫步般一边走一边欣赏着青川河两岸阴森恐怖的美景。

忽而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

宁安回头望去，正是白聿戈按时到来。

他将马骑到宁安身边，翻身而下，抓着缰绳对宁安抱怨道：“这地方太吓人了，连栗宝都不愿来，我好说歹说明天给它去买最好的饲料和胡萝卜，它这才不情不愿地载我过来。”

“我不觉得这地方吓人啊，安安静静什么都没有，就是稍微有点冷罢了。”宁安笑着将手里的一个小汤婆子送到白聿戈手上，“给你这个，暖和一下。”

白聿戈看着手里银质汤婆子，立刻又给宁安还了回去：“女孩子才拿这玩意儿，我不要。”

“我可是怕你冷特意让岚英姐出门前准备的，你也太不领情了吧。”宁安嘟着嘴有些生气，“白费我一番心意，不管你了，冻死拉到！”

“专门为我准备的？”白聿戈有些惊讶，转头看向岚英。

岚英在一旁笑道：“二小姐知道夜里河边冷，怕小白公子您受寒生病，还让我在汤婆子里加了姜片，你快别推辞，赶紧拿着。”

一听这话，白聿戈心底立即暖了，笑盈盈地冲着宁安赔礼道歉：“好啦好啦，既然是你专门给我带的，那就给我吧，不能枉费你的心意。”

“不给了！”宁安抱着汤婆子，转身向河边走去。

白聿戈赶紧小跑跟上，拦住她哄道：“生气了？”

“……”

“真生气了？”白聿戈拉住她的袖子不让她走，“别气了，我今天也带了东西给你。”

宁安一挑眉：“什么东西？”

白聿戈不知从哪里拿出一袋点心，笑嘻嘻地放在宁安手上：“今天德懋恭最后一炉水晶饼被我买到了，专门带来给你的，我可是足足排了一个时辰的队才买到。”

“算你有良心。”宁安看到水晶饼一下子喜笑颜开，顺手打开纸包，挑了一个吃了起来。

“你怎么现在就吃啊？”白聿戈惊讶地看着她，“这地方又冷又恐怖，你还真吃得下。”

“哪里恐怖了？胆小鬼。”

“我才不是胆小鬼。”白聿戈跟着宁安走到河边，再往前一步就是河水，他抬眼四望，压低声音道，“可是这里毕竟是打捞出来七具尸体的地方，你怎么能在这里吃得下？”

宁安白了他一眼，转头对岚英道：“岚英姐，你来告诉告诉小白公子，什么才叫恐怖。”

岚英当即会意，还没等白聿戈反应过来，岚英幻化出一副可怖模样。只见她面露青色，眼瞳赤红，獠牙尖利，毒蛇一般吐着信子，整个右半身状如枯骨，左半身腐肉纵横，身上裹着一件艳红如血却破败不堪的长裙，双脚悬浮于半空，黑色的血液顺着她的脚裸趾尖落入地面，渗入泥土。

白聿戈被突然现出原形的岚英吓得差点背过气去，一步跳到宁安背后紧紧将她抱住，全身战栗，头也不敢抬。

宁安被他猛地一抱先是愣了愣，紧接着轻笑起来：“还敢说自己不是胆小鬼，岚英姐的一点障眼法都能把你吓成这样，还敢来查案。”

“哈哈哈哈哈——”岚英笑了起来，转而就变回正常的样子，标致的紫衣美人，眼角眉梢都带着成熟艳丽的姿态，一笑倾城，“小白公子，别抱着我家小姐了，我变回来了，不吓你了。”

白聿戈此时躲在宁安身后，缩着脑袋闭着眼，浑身瑟瑟发抖，小心问道：“岚英姐姐变回来了？”

“变回来了……”宁安无奈，刚想挣脱白聿戈的胳膊，却被他抱得更紧。

“我不信……”白聿戈心有余悸地躲着。

“白聿戈，你再不放手，我就权当你在占我便宜了……”宁安笑着说道。

白聿戈此时才注意自己的动作确实有点出格，赶紧收了手，却依旧躲在宁安后面。

“还查不查案了？”宁安转过身面对白聿戈，将汤婆子放在他冰凉的手中，“抱着这，能平顺一下你的心情。”

白聿戈接过汤婆子，越过宁安的肩头，偷瞄了一眼岚英，确认她是正常模样后，方才放下心来。

“岚英姐姐，你以后可别这么吓唬我了！”他有些羞恼地喊道。

岚英笑笑没有搭腔。

“走吧，时间有限，快给我指指尸体最早是那里发现的。”宁安挽过白聿戈的胳膊看向寂静的河面。

白聿戈抬起手指着河道中心的位置道：“就在那里，那棵歪脖子树的旁边。其中一具尸体被卡在了水里的树枝上。”

“没有什么新线索吗？”宁安问。

白聿戈摇摇头：“我爹都快愁死了，今天白天见他，他头发又白了不少。”

“我们顺着河水找找，看看还能发现什么吗？”宁安从随身携带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