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最苦 (1/2)
皇妃60
言语已毕，偌大的长安殿内殿之中一时沉寂下来。
“这些就是我的秘密，除了云姐姐你以外，我从未告诉过任何一人。”
瑾嫔淡淡说道，眼神之中一片木然。
云瑶心中暗叹一声，只怕现在的瑾嫔，已经是心如死灰了吧。
心爱之人已经离自己远去，如今就连两人的孩子也已经被惠妃使计害死，现在的瑾嫔心中恐怕早已生无可恋，连最后一丝牵挂也没有了。
这样的人生，又剩下多少意义呢？
话虽如此，人却终归还是要活着。云瑶点点头，对她说道：“不知妹妹现在有何打算？惠妃既然使出毒计将你所爱的季天扬害死，现在又害死了你腹内的孩子，你就不想挺身而出指认她的罪行，为二人报仇？”
“报仇？”瑾嫔凄然一笑，“就算我想，你觉得就真的能成功么？惠妃在这宫中的势力，远比我这个没人关注的嫔位要大得多，我如何能斗得过她？”
“就算我此时指认她，但没有证据，唯一的证人小福子又已经被她害死在天牢之中，单凭我一面之词怎能服众？”
她眼含热泪，渐渐哽咽起来。
“并非是我不想，而是根本就无力抵抗！”
云瑶见她这副模样，心里渐渐凉了。
看样子，这个孩子的死给了瑾嫔太大打击，此时的她已经沉浸在悲痛之中难以自拔，只怕不会像自己想的一样，出面指认惠妃了。
她说的话，云瑶心中其实都清楚的很。如今没有证据，证人小福子也已经死了，要扳倒惠妃并非一时半会就能有所成效。
但是如果什么都不做，岂非纵容她继续在后宫之中为非作歹？
无论如何，此时此刻的瑾嫔已经是无力再想这些了。云瑶见她面色实在太苍白，叹了口气，说道：“妹妹好生歇息吧。过些日子，我会再来看你。”
“我告诉云姐姐的这些事情，希望姐姐听过便罢，烂在肚子里，不要再告诉其他人了。”
云瑶转身正欲离去，听见这句话又回过身来，正好遇上瑾嫔哀求的目光。
她的心思，云瑶怎能不知？
若是今日的谈话内容泄露了出去，且不说瑾嫔的名声是否被毁，她和季天扬两家的父母是必然要遭殃了。
云瑶自然是不会说出去的。假如今日的对话泄露出去，惠妃必然会在最短时间内不择手段除掉自己，这并非云瑶想看到的结局。
毕竟自己现在还没有十足把握能和惠妃正面对抗，也没有任何能一举扳倒惠妃的手段，就这样将自己暴露在惠妃的视线之中，无疑是不明智的行为。
再者说来，云瑶如今和宇文清情投意合，又怎么能让这种抹黑皇室的事情流传出去？若是让其他人知道，瑾嫔的孩子并非是龙嗣，而是和一个侍卫所生，宇文清的脸面又往何处放？
今日她将这些隐秘告诉自己，是已经将自己当做可信之人看待，这一点云瑶心知肚明。
“这一点，你大可放心。我云瑶向你保证，今日之事，只有你我二人知道，不会告诉另外的人。”
听见云瑶如此保证，瑾嫔终于放下心来，煞白的脸色也有了几分血色，眼神感激地说道：“既然如此，就多谢云姐姐了。”
走出长安殿，云瑶深深吸了几口气，却还是觉得胸口憋闷。
她看着天上的流云，回头望着这座平日里少有人至的长安殿，心底没来由地升起一股悲凉。
这时一种说不出、剪不断的情绪，好像是这座宫殿里埋藏的秘密让自己难过得喘不过气，又好像是瑾嫔懦弱到极致的性子让自己喘不过气。
旁边等了许久的小荷不敢问内殿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但看着云瑶阴郁的脸色，知道一定不是什么让人开心的事情，也就不敢多问。
“娘娘……您，没事吧？”
小荷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事。”云瑶摇摇头说道，脚下的步子却停了下来。“我总觉得，心里很难受。”
“难受？”
“小荷，你说，这世上最苦的事情是什么？”
小荷一愣，直直说道：“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最好娘娘你也别知道，一辈子只知道什么事情最甜，不知道什么事情最苦。”
云瑶这才露出一丝难得的笑意，摸摸小荷的小脑袋：“你啊，就知道逗我开心。”
“小荷不是想逗娘娘开心，是真心这么想。小荷知道，这世上的甜，千种百种都相似，给人的开心都是一样的。但是这世上的苦，却数不胜数，每种苦都不相同。”
“所以，若是想知道什么是世间最苦，就要挨个把所有最苦楚的事情尝一个遍，小荷不愿娘娘过这种日子。”
云瑶先是忍俊不禁，后来却越品越觉得小荷这番话有道理。
只是若有一天，自己像瑾嫔一样，不能和自己最爱的人在一起，又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胎死腹中，会不会也像她一样心如死灰？
正在发呆的时候，却听见长安殿之中有人大喊几声，听不清具体内容，却能看得出内外的侍卫和宫女们都被惊动，殿内殿外一片混乱。
云瑶和小荷对视一眼，赶紧向着长安殿回头疾走。
刚到殿外，就听见里里外外一片恸哭声音，云瑶心中“咯噔”一下，已经隐隐感觉到了一丝不安的气息。
果然，刚一进内殿，就看见了悬在半空的瑾嫔——一副白绫吊在房梁之上，脚下的凳子被她踢掉，竟是上吊自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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