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逃兵的忏悔 (1/2)

“你是什么样的物质组合？是苍天的恩赐，是古时飞天的相思，还是圣天回顾凡尘的最后一点红尘泪。可惜我只是个凡人，凡人不懂神梦幻的意志，我只有现实的后悔。我看不到你滋养肥硕的泥土，然后长出希望的绿色，我看到你肆意张扬，自由却什么都能改变你的形状，我看到你变了，却又不变内涵，你带着神的恩赐，落地后有千万的化身，就这么甘愿的融进凡间的生活。忘却神圣的出身，担起神的责任。失眠的人梦里淅淅沥沥，罪恶肮脏都被洗涤！”——《神的使者》龙城诗人秦生月戎（注：秦生月戎，出生地不详，传说来自神秘的东方，龙城帝国三十年在帝都龙城创建反战文艺联盟，后被判定为叛国组织，后行踪不明）

传说雨带着圣天的悲伤情感，是圣天在哭泣时，拿手捂住双眼，泪水从他的指缝间低落下人间，带着亡者的灵魂，掉落沧海变化做珍珠，化入大地便成为人的一次轮回。下着雨的乌兰牧旗早晨，变得雾气蒙蒙，两个男人在这雾气造就的牢笼里，各自抱着一个女人，一个已死，一个已疯，一面是母子，一面是恋人。这两种情感的交错点是伤心的痛和复仇的恨。阿克琼斯拿刀砍下湖边一簇开了白花的竹子，用烂泥和草绳编成一个小筏子，将他母亲格卡伊放在筏子上，又折下两枝刚发新芽的柳枝绕在死者的手腕和脚腕上，这样代表着轮回新生。筏子缓缓的被推入金江盐湖内，慢慢向远处飘去，不多久在飘过二三里的状况下，糊着的泥巴就会被水渐渐化开，那些松散的草绳也会渐渐散开，尸体也随之沉落。这便是西坦图亚的水葬，若死者不是安然死去，是带着仇恨或者自杀的女性，只能选择水葬，而不能入土为安，尸体沉落的地方，是圣天为其选择的安息地点。在注视着母亲的棺葬飘远了以后，阿克琼斯又割开自己的手腕，鲜血淌落在湖水里开成一朵妖艳的花朵，这样的葬礼需要子女的血作为圣天接引者的供奉，这样才能使逝者的灵魂飘上天去。

“费得！我要和你说个事情。”一直沉默的阿克琼斯突然发话了，抱着卡捷琳娜的费得转过身来，怀里的她已经安睡。

“我是个逃兵，我在仓映城没有战死，而是逃了回来。”阿克琼斯说这话时，甩了下拳头，像是把心里难以启齿的秘密投掷在了地上。天空飞过的一只苍鹫遥遥的鸣叫着，费得没做声，逃兵，抛弃所有的战友独自苟活，是西坦图亚族一向所不齿的行为。阿克琼斯看了看费得，眼神有些失落，他想起仓映城下那些死尸，都是些熟悉的面孔，那些曾今约定一起回家的同伴，那些一起在草原放歌的伙伴，自己却一个人苟活下来。下过雨的天空变得十分的空旷和悠远，那些当时的画面在这寂静的天空下却仿佛在他脑海里活了起来，发出一声声叹息的哀凉。

大战开始，他们骑着马将敌人赶进了仓映小城，然后是炮火连天，铺天盖地的火焰，燃烧了所有人的血液。步兵们的番号支离破碎，他们的血在那个城墙下渐渐冷却，后面他们离开了他们的马，作为步兵开始朝着城墙冲击，不断的有敌人绑着复仇火从城墙上抱着他们一起自爆，无数的青年在这里为了集体的利益死去，为了国家的信仰抛弃了家人，抛弃了全部的大好时光。将军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价，那么他们这些被当作“军中战神”的外族士兵们，此刻并不是被供奉起来，而是成为了帝国军那些公子哥，那些精锐的炮灰，他们夺取功名的垫脚石。三碗酒加上一摞代为保管的银币，让人疯了，红了眼，杀啊，杀！所有人都呼喊着，嘶哑了喉咙，用身体迎接一颗颗炮子，直到这声音越来越小，直到他自己也给埋进了土里，天地一片灰暗。

但是，他还是活了下来，并且是在那个时候，他看见了南暮三山，那个袖口上标记着苏里达敢死队三等军功的戍长（苏里达的军队等级分为军功制和军衔制两个部分，军衔制只针对职业军人，而军功制针对于非职业军人，也是所谓的志愿兵。军功制军人最基础的为白丁，往上则依次为：兵勇，兵士，戌长，营团卫，骁骑校，戎城牧。”整个空荡荡的战场仿佛回到了远古时代，在残垣断壁之间，血色凝结的大地上只剩下他们两个，在这种气氛下，两人都奋不顾身的冲上前去，互相械斗，要致死方休。当太阳完全的落下地平线后，两人也耗光了最后的一点力气，南暮三山抱着阿克琼斯，拉响了自己身上的“复仇火”，或许就是在那一瞬间，那短暂的几秒钟，两个人看着对方，觉得为什么要去争斗呢？我眼前的这个人对我又有什么怨恨呢？但是现在毕竟晚了，再过几秒钟，两人就会粉身碎骨，再去思考这些已经完全没有什么意义了。但是奇迹的是，这只复仇火没有爆炸，阿克琼斯将伤痕累累的南暮三山重新救活了过来，两人一起回到阿克琼斯的老家西坦图亚草原，可是一切都没有和平和终止，原本他们只想隐藏在这山林里，等到战争的结束再各自回家。但是没想到没多久，就他们就被卷入了一个又一个麻烦当中去，三山至今下落不明。

阿克琼斯无耐的垂下了头，“你应该早些回来的，这样或许卡捷琳娜就不会这样了！”费得叹息的讲了一声，并没有把阿克琼斯当作一个逃兵来看待，然后将睡着的卡捷琳娜抱上了马儿，扬鞭离去。

黑色的马儿，驮载着两个相恋的悲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