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我是人间惆怅客 (1/2)

柳贤宇掏出电话，看着来电显示上的名字，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给挂了。

此时他已在不知不觉间来到了弘大，热闹吵杂的弘大，竟然给了他一种特殊的感觉，仿佛这里可以供他躲避一样。

夜晚也依旧繁华的弘大街头人群熙熙攘攘，霓虹灯闪烁，广告牌亮眼。柳贤宇站在人行道中央，不时有人和他擦肩而过，他看着人潮川流不息，心情渐渐地平静。或者说是，死寂。

他沿着街边慢慢走着，偶尔会停下来，听听那些地下乐队或者独立歌手的歌声。

说实话，其实这些人的唱功算不上好，甚至于有一些还比不上有些刚练习的练习生。但是柳贤宇确确实实就被吸引了，这些人往往有着自己的故事，而他们把自己的感情都投入了歌唱中。

这是一个满脸胡茬的中年大叔，带着一顶灰色的鸭舌帽。他没有吉他，或者是其他的任何乐器，就是这么盘腿坐在地上，低声浅唱。

“彩霞从西边的天空消散，现在已把悲伤丢掉的你。”

“好像再不能去唤回你了，再呼唤你一次。”

歌声嘶哑，就像是宿醉的后遗症——事实上柳贤宇也确实在这大叔的身边看见了几个酒瓶。然而就像这样可以说有些难以入耳的声音，此刻却像有魔力一般，深深地吸引了柳贤宇的注意力。

“声音划过天空，你被打碎的名字回来了。”

“现在没有坚持下去的力气了，要丢下我走了吧。”

“相爱的日子、离别的日子，上天也悲伤流泪的日子。”

“在雨中离开的我，你大概了解这一切。”

没有撕心裂肺，没有肝肠寸断，歌声中却传达出了他内心真挚的情感。这是前两年的电影《青燕》的主题曲，原唱是前复活乐队的主唱李承哲。这大叔的嗓音没有那位情歌皇帝的温柔，在烟酒的侵蚀下棱角分明的喉嗓却也有着特殊的魅力。

“下雨的时候，我经常想念着你，等着能与你重逢的那一天。”

“下着雨的天空，为什么使我如此悲伤，想用我那滑落的眼泪忘记你。”

完美！

柳贤宇不由赞叹道，这位大叔的演唱技巧绝对是顶级的！完美地转入了副歌，用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语气唱出了不同于原作的情感，他完全投入了自己的感情，这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正在柳贤宇在想这位到底是什么人物的时候，大叔突然停下了歌声，伸手径直拿住了身边的酒瓶，仰头“咕咚”、“咕咚”地就这么喝了起来。

此时周围也站了不少人，显然都是被他所吸引过来的。毕竟这样一位看上去特立独行，而唱起歌来又别有风味的大叔可是很引人注目的——这两年大叔也是颇受欢迎。

大叔喝完了酒，“嘿嘿”笑了笑。随意将酒瓶往身边一扔，起身离开。

“mo呀？怎么不唱了？”有人说道。

“哼！”鸭舌帽大叔停下脚步，转身看向那个问话的人。“我想走就走，想唱就唱！”

“拽什么拽啊！唱的也不是很好，声音难听死了！”

本来已经走出人群的大叔停下了脚步。

柳贤宇感到一丝异常，这个男人好像有些眼熟。

大叔伸出食指搓搓鼻头，又回到了刚刚坐下的地方，蹲了下来。

“难听？”

大叔瞬间出手抓住一个空酒瓶，转身就是一阵乱扑！

“神经病啊！”

“打人了！救命啊！”

人群顿时扩散开来，大叔一脸不屑地摇摇头，晃了晃手里空瓶，好像还有一点，他露出微笑，转身离去。

…………?

“哼~哼~”柳贤宇快步跟着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的那个怪异大叔，这家伙不是一般人！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他仿佛忘记了今天的挫折和伤害，将注意力全投入了这个大叔的身上。

大叔显然对弘大的大小街道极为熟悉，几次转向就进入了一个小巷子里，柳贤宇不敢大意，他远远地缀在后面，不想被发现。

大叔忽然停下了脚步，他靠在墙壁上，再搓搓鼻头。向两侧随意看看，他从怀里掏出一包香烟，“咔哒”一声后，开始吞云吐雾。

这时候突然响起了电话铃声，柳贤宇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自己的手机响了。

“哟波赛哟，什么？缺个人？你小子是不是发高烧啊，来找我？”拉下脸冲着电话里一顿咆哮，大叔按灭了香烟。“只此一次啊小子！我可是很忙的！”

电话对面的人似乎又说了些什么，这大叔脸色这才好看起来，应声点头后挂掉了电话。

“下着雨的天空，为什么使我如此悲伤。”

“想用我那滑落的眼泪忘记你，但是我，爱你…”

大叔挂了电话后还是靠在墙上，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轻声哼唱着，就是刚才没有唱完的那首《西边的天空》。

躲在远处的柳贤宇听到顿时睁大了眼睛——他此刻的嗓音竟然像是变了一个人，虽然还是被烟酒所累，有些嘶哑，但是能听得出来他原本的嗓音必然是清亮的。

“咳咳！”

“咳咳！”

他突然弯腰咳嗽起来，“哎西八！老子的嗓子都这副样子了还答应那些小子去乐队唱歌，真的是菩萨啊！菩萨啊我！”

“呀！那边的小子，你听了很久了吧？”大叔突然站起来对着柳贤宇的方向说道。

被发现了！

柳贤宇硬着头皮走出来。

“米啊内……”

“米你个大头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