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遇袭（一） (1/2)

她松了一口气，笑了起来，回头想找他庆祝，却发现身后空空荡荡的，哪里还有什么人影？

只有一根枯树枝孤零零的躺在彩虹花丛中，极为醒目，她的笑黯淡下来，他竟然走了，走的不声不响毫无痕迹，昨夜的一切都成了一场梦无凭无据，说它真便真说它假便假，只有身上的那块大石头，真切地留着他的体温，她想起他的名字，苏砚，苏砚你可知道，这一别，便是永不相见。

终于到了都城。

一路上，外公穿着最华贵的皮袍，骑上牧场里最雄壮的骏马，走在队伍的最前方，偶尔洛凝掀起马车的帘子，看到他回头张望，便能清楚地读出他脸上的凝重和悲伤。

洛凝懂得外公的悲伤，他在亲手将自己的外孙女儿，送了他无比痛恨的皇宫中去，那个带给他一生中最大悲剧的地方，可是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发生，而无能为力。

那种痛苦，那种完全清醒的状态之下，想要极力挣扎，却又完全无能为力。甚至连语气都不会加重，只会非常平静地抗拒。即使明知道这种抗拒一点用都没有。

奈姨坐在她的旁边，同样是沉默不语，她笑着揽她的肩膀，微笑着说。“别这样，奈姨，我是去做太子妃了，不是去上刑场，天下多少女人羡慕我飞上高枝，你该替我高兴啊！”

奈姨伸出手抚摸她的脸，眼睛却湿润了起来，洛凝仍然是笑着的，抓住她的手说。“难过什么呢？又不是分别了，你是跟着我陪嫁过去，无非就是换了个环境，仍然，朝夕不离……”

她心里却在苦笑，好一个朝夕不离，从此让皇宫，将那岁月打成了一副锁链，将她牢牢的困在里面，那才是真正的朝夕不离，她宁愿时间过得慢些，再慢些，就此停住，再不往前进一步。

却仍然还是到了？城门外远远看见一对人马，严阵以待，守候良久，等到她落了轿子，就听见有人在轿子外朗声说道。“迎亲使程伯儒，在此恭候多时。”

他心里咯噔的一声，疼痛者落了地，那一刻终于还是来了，后来他才知道，这迎亲使成大人，来头甚是不小——当朝殿阁大学士，皇上身边最亲近的大臣，皇上亲自派他来迎亲，其中重视之情，可见一斑。

进了城，未可进宫，先到程大人的府上落脚，自是一顿丰盛佳肴在等待，可谁又能吃得出滋味儿来。

酒席过后，有人请她上楼歇息，等待沐浴更衣，楼阁上，洛凝迎着风，站在窗前，向外望去，如今皇宫就近在眼前，隔着重重的街铺，仍能感受到那份庄严与巍峨，是的，这便是万众景仰的宫廷，迈进了那高高的一道门槛，从此便洗尽一身凡尘灰土，尊贵无双。

良久。有仆人来请，恭敬地躬下身。“热水已经备好，这边就给姑娘送进房来。”

声音不疾不徐不高不低，吐字圆润，毕竟是天子脚下，高官贵妇，夫人的下人也是一般的训练有素，礼数森严。

雕花的木桶，粉红的花瓣，房中淡淡的熏眼檀香，香气和着水雾一起淡淡地弥漫，若非准太子妃的高贵身份，恐怕是难以受到这样的礼遇。

洛凝坐在温热的水中，全身都有说不出的舒畅，心里却充斥着浓浓的惆怅——沐浴更衣之后，便要进宫了，宫门一入深似海，这一脚踏进去，便是永无回头之路。

水凉了又添，添了又凉，程夫人在门外请了好几次，实在不得不起身出来时，已经过了整整一个时辰。

又躲得到几时呢？

几个丫鬟围着她，有的穿衣，有的梳头，衣服是绛紫的华贵锦缎，华丽而厚重，共有两层，裙摆长长的拖曳在地上，沉甸甸的，就像她此刻的心，头发高高的挽起来，梳的是时下最流行的丛梳百叶髻，斜插一支金步摇，装饰以翡翠珠滴，顿时多了几分尊贵之气。

人靠衣装，果然不假。

她看着铜镜，自己也忍不住惊艳，镜中那人，美，真美，眉眼弯弯，唇红润滴，满眼都是明艳，目光中都带着满满的春光，可这样的一张脸，有三分的熟悉，却有七分的陌生。

那不是她，是一张被胭脂香粉遮盖的容颜，没有表情，亦没有欢喜。

她良久良久的凝望，终于站起身来，打开房门，门外是午后温暖的阳光，外公和程大人夫妇都站在门外，看着她踩着阳光一步一步走过来，全身难以逼视的光华，竟让人失去了言语。

“程大人，我们走吧！”她轻声的说着。

身后，是无尽的孤寂。

这边就是王宫，雕梁画栋，富丽堂皇，处处是宛转的回廊，荡漾的碧波，走在白玉拱桥上身边是溪落之间盛开的大朵睡莲，一朵紧挨一朵，富贵华丽，连成好大一片，沉静清丽，雅致大气，都是洛凝不曾见识过的美景，皇上召见他们的地方，名叫安阳阁，从御花园远远望去，完全淹没在百花丛中，只隐隐露出精致的琉璃飞檐，七转八转之后，这才现了真身。

与宫中四处林立的华丽宫殿不同，治安严格小巧而灵秀，虽然偏僻，却别有一番雅致恬静的风格，四周开满鲜花，入口入鼻吸入的空气均伴入了浓郁的花香。

一路走到这里，骤然心生安宁，连呼吸都轻快起来。

“这里是什么地方？”她忍不住心中的疑问问道。

程大人回头笑着说。“这里是安阳阁，是皇上做太子时的旧书房，后来皇上登基，书房挪到锦绣殿，这里也就空了下来，虽然如此，却仍然未得荒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