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交易 (1/2)

声音从赵璟煊身后传来，其声若珠玉齐坠，清脆铿锵，单单听声音，就能想象到声音的主人是如何的容貌出众。

但眼下的情况，这些闲时聊以解闷的想法全都抛在了脑后。来了人，没有听过的声音，没有听到脚步声；这才是赵璟煊所立刻反应过来的念头。

失明多日，如今赵璟煊已能借由声音来分辨外界的种种动作，尤其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目不能视，耳中便能够更为清晰地听到周围的动静。也是由此，屋内有几人，分别是何人这样的小事，他在清醒的时候便能够轻而易举知悉。

而未听见脚步声这一点，让他无法分辨来的是一个人，还是多人。

“来者何人。”赵璟煊开口道。

赵璟煊听得方才那句，脑中立马就浮现出了一个名字。那出声的人说的唯一一句话，从其语气和内容来看，多半与庆来脱不了关系，若是如此凑巧正是庆来的兄长，名为贺去的，那么今晚势必是一番苦战。

而来人没有让他失望，立刻就回道：“贺去。”

与此同时，从赵璟煊面前传来一道复杂的声音。

“贺去！”

贺去却并未搭理他，赵璟煊感觉到有人从他身旁走过，带起一阵浓郁的焚香，随后站在了他身前。

“英王爷。”

贺去出声算是致了意，随之却没了下文。一时场面寂静，冬梅站在一旁，从贺去出现开始，视线就没有从他的身上移开过，随着这个人的到来，尴尬更甚，风仿佛也要静止了一般，只有这个人身上浓重的紫色为这个空间添加了几分流动的意态，让人不至于无法呼吸。

但对于庆来而言，这仿佛就是一个恶梦的开始。冬梅分出心思看了庆来一眼，只见他方才的一脸悲戚尽数转化成了扭曲在一起的复杂情绪，眼睛死死盯着站在他身旁的紫衣人，连如何呼吸都几乎要忘记，仿佛进入六道轮回之前的绝望，又似乎含有对于世间的留念。

……

冬梅双目一瞪，又看了贺去一眼，在两人的面容之间徘徊许久，正好与贺去分来的视线在空中碰上，当即冬梅便身体一悚，急忙低下头去。

何至于如此相像，莫不是兄弟之类？观庆来面容，虽不至此人雌雄莫辩之姿，却是难得的俊秀。她们当初第一次见到庆来之后，几人私下惋惜道，如此长相进了宫做宦官，实在是糟蹋了。她们只猜想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卖身进了宫，平日里与庆来交谈，也没听说过他宫外的家人之类，如今一见此人，冬梅便开始困惑起来。

她不知前因后果，此前如何皆是满头雾水，只因秉着少说少问，闭嘴多做的教训在一旁侍立着，现下眼见着情况不妙，又来了个从未见过的人，便不由得有些担心，见庆来还在一旁跪着，赵璟煊也没有让他起来的意思，也觉可怜，便壮着胆子打破沉寂。

“王爷，夜深风大……”

“你只管听着便是。”赵璟煊打断她，又道：“贺去何人？”

冬梅立时便闭了嘴，默默向后退了一步，一言不发。

赵璟煊看不见，是不管周边如何，便尽管忽略了无必要关注的事情，只确定他自己的想法能够顺利进行。冬梅想了许多，最终感到心底传来的隐约痛感，却只能沉默无声，听那名为贺去的紫衣人道，

“同庆八年江西省解元，贺去贺子敬。”

“哦？”赵璟煊不紧不慢道，“本王虽不经事，近旁亲卫之名倒是清楚的。”

贺去倒也不紧不慢地坐在了赵璟煊对面，听了赵璟煊的话，就道：“你这性子，要学老虎张牙舞爪，到头还是只家猫。你如何，我是清楚的，不必如此拐弯抹角。”

赵璟煊听着人这样说话，反倒松了一口气，就怕是那机关筹谋之流，一番对话便要耗尽所有心神。如今贺去竟是个直来直去的性子，那么也就好办许多。

于是他便让庆来起来，却没再吩咐他，而是把目标转向贺去，开口没有半分不满。

“即是如此，便劳烦八年前解元公解惑，方才之言所为何意？”

赵璟煊看不见，虽知道庆来站在了他身后，却不知贺去根本没有看庆来一眼，而身后的庆来却一直用复杂中满溢着仇恨的眼神盯着贺去，仿佛不是至亲兄弟，却像是九世的仇人一般，先前提到自己兄长时不自觉流露出的敬意和向往，就如同在镜花水月的梦境中出现。

冬梅却是看见了的，她全然不知来龙去脉，便更加确定庆来同此人之间定有某种关系。但贺去并不看他，仿佛庆来不存在一般，听得赵璟煊的话，便道：“英王爷无需拘着身份咬文嚼字，我向来不喜这种种规矩。皇帝面前也不过如此，有话直说便是，让我解惑可以，我有一个条件。”

而后又补充一句：“你能明白，其中不止你想知道，你所不知道的，我也可以一并告诉你。”

说这句话的时候，贺去抬眼看庆来，预料之中看到了庆来瞬间变化的脸色，他暴喝一句。

“贺去！”

“如今还轮不到你说话，”贺去接道，“王爷有意的话，不如我们来做一笔交易。”

从他出现开始，贺去就一直占据着主导地位，也没有绕圈子，直接就把赵璟煊推到了如今的选择上，这让赵璟煊有些愕然的同时，也开始对这个人有了些兴趣。

他刚想开口，却听见庆来在身后咬牙切齿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沈将军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赵璟煊一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