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破旧灯盏 (1/2)

要说山里人穷，那是肯定的，但要说山里没有好东西，那是不可能的。不过有好东西，没有伯乐，那也是一堆没用的破铜烂铁。

我看到青光就知道遇上不一般的东西，价值不敢说，但肯定是不同于一般物件的东西。

“大奶奶，你这都卖得啥啊？”紧走两步，我就走到了收破烂的摊前。

“能有啥啊？都是一些破烂，没用了，丢得到处都是，我划拉划拉（收拾的意思），把它们能卖的卖了，不能卖的就丢河沟（淌水的小水沟）里，省得占地方，你看这院里沫叽（不干净）的。”老太太把一抱的东西丢在地上，又去院子里抱。

这地上堆得是破纸壳、烂书、酒瓶、破盆子，还真看不出哪样是有用的东西。

收破烂的小贩整理好纸壳又来整理这堆旧书，这些书大多是小学课本，还有几本线装书，看书名是《三国演义》，我抢先一步把这几本旧书拣了过来，我的古董店，没啥好东西，这几本书带回去，也算是多了一件商品，再者这些书给于老太当成废纸卖了，也有些可惜，只是不知道这些书是否还能成套。

我翻了翻，不仅一阵失望，这书页有好多都被人撕去了，成了残书。残书很少能找到买主的，再者这书的内容又是老掉牙的《三国演义》，其价值十分有限。

“大奶奶，这几本书给我吧！我先按一本十元的价给你，回去我摆在店里头。如果能卖出去，我下回来的时候，把差价补给你，要是卖不出去，这几本书就当是我买了。”一共五本线装书，合计五十元钱，我当场把钱掏出来，塞给老太太。

“寻踪啊！你要看上了，你拿走就行了，也不是啥买东西，我卖废纸能卖五块就不错了，你快拿着，大奶奶可不能要你的钱。”老太太硬是要给我塞回来，我忙拦住。

“大奶奶你听我，这次我奶没了，我回来的也是匆忙，什么东西都没买。若是平常回来，我总得买些东西来看望，这五十块钱也不多，就当孙子孝敬您的，您想吃什么，自己买点。”我话虽然客气，但理确是这理，看望她也不是不应该。

杜兴把几本书都拣起来，抱在怀里，略微有些不满的嘟囔:“这些残书有啥用，顶多也就能当废纸卖了，给五钱都算没少给。”年岁大了，大多都耳背，我不知道于大奶奶的听力如何，但我还是连忙推了杜兴一把，让他闭嘴。

“你这孩子就是孝顺，从小就懂事……”老太太一边不住嘴的夸我，一边喜滋滋的收了钱，收破烂的小贩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又从破烂里翻出一个黝黑的东西，乍一看好像是一朵花，高约二十厘米左右，下面底座分为三层，遍布花纹，中间有小孩手臂粗的杠，上面是九瓣莲花，可开可合。

小贩拿在手里细看，青光耀眼，我心中暗说一声:“就是它了。”

“那个东西不卖。”我劈手从小贩的手中把这个东西抢了过来。

“大奶奶这不是油灯吗？你怎么给卖了？”我们这里都是大山，九一年才通电，在这之前都是点得油灯，大部分都是弄个药瓶，里面倒点灯油，从瓶盖上钻个孔，把棉线有孔中穿出，一端在瓶盖的上方，一端沉入瓶里的油中，把外露的一端点燃，就可以照明了。

于老太听了我的话，一下子就笑了:“傻孩子，现在都用电灯了，谁还用这个？你要是些狠（稀罕、喜欢）你就拿去。”老太太大方的跟我说。

这灯盏拿在手里，沉甸甸的，约摸有二三斤，从外表上看是青铜，但我在乎的不是它的样子、材质，而是它发出的青光，可我仔细翻看了下，并没有什么异样。

杜兴看着这盏灯，眼睛却有点发直。

“大奶奶，你家这灯盏，好像不一样，咱们以前没有这样的灯盏吧！这是从哪来的？”既然从这物体本身看不出来，我就想了解下它的来历。

“哟！那可有年头了。”于老太听我一问，当时就来了精神，连人也像是突然间年轻了几岁:“说起这盏灯啊，那还真有点历史，这还是当年你大爷娶我的时候，盖房子从这房基地里挖出来的。当时还挖出挺多死人骨头呢！那些死人骨头，都特别大，一节大腿骨都能到正常人的腰那，看着怪吓人的。结婚那天，你大爷还把它摆到了我们新房里，让我给扔出去了，你说你大爷他是不是没心没肺，我们新婚大喜的日子，它把从死人堆里挖出来的东西，摆到了我们新房里，多晦气？”于老太口齿利落，说着说着又埋怨起我大爷，我心想我还是好好安慰她几句吧！别再因为这盏破灯，回头让他们老俩口干仗。

“那大爷肯定是稀罕这东西，你看这造型不是挺好看的吗？放在新房里，也是想让你高兴高兴呗！”

“有啥好看的，就一个破铜疙瘩，还让我高兴，想起这事我就一肚子气。你大爷还拿它当个宝似的，藏到厢房里，多晦气？死人的东西放在家里，多吓人？你要是揳狠（喜欢）你就拿走，你要是不要，我就让收破烂的拿走。”于老太这么说，看来我来真得拿走。

“这样吧！大奶奶，东西我先带回去研究研究，我大爷要是找这东西了，您告诉我一声，我再给您送回来。”杜兴听我这样说，连忙就把灯盏拿了过去。

“嘿，我说你们是干啥的？老太太你这堆破烂到底还卖不卖？要不你都卖给他得了。”小贩见我接连拿走东西，眼睛都红了。

“卖，卖，你过称吧！”